苒殤

╳捏死注意

╳微ooc

　　他一直不喜歡雨天。

　　尤其在那天他失去了摯愛的雙親後。

　　他目睹一切，卻苟活。

　　無數的懊悔在潛意識裡徘徊，逼問著他：「你為何還活著？」

　　Tadashi看見來弔唁的每個人都一副悲傷的神情，就連沒見過幾次的遠親也是，但他只是麻木地看著，他嘗試扯動嘴角，卻因太過僵硬而放棄。

　　「Tadashi？」回過神，發現Cass阿姨正抱著Hiro朝自己走來，「你臉色不太好，要不要進去休息？這邊交給我就可以了。」

　　他感激地點點頭，剛要進門卻發現自己的衣角被一隻小小的手拽住。

　　「Hiro，哥哥現在沒心情陪你玩！你先不要煩我可以嗎？」他轉過身不大耐煩地吼道。

　　『我才不是……算了！』他見到Hiro賭氣似的甩掉手往外走去，Cass阿姨看了他一眼，「Tadashi，你這是在遷怒？但這整件事是意外，沒有人有錯。」

　　「我……抱歉。」Tadashi愣了一會，他並無那樣的意思，只是內心的愧疚、悔恨掙脫了理智。

　　「你等整理好情緒，再好好跟Hiro道歉，我先去看看他。」Cass阿姨不甚溫柔地揉亂他的頭髮，之後轉身離開。

　　他討厭雨，卻也喜歡雨。

　　因為那天，那個小小的身影闖入了他的世界。

　　「Tadashi，快過來看弟弟！」給過他無數鼓舞地手在一端招呼著他，他輕緩關門走向前去，父親站在窗邊笑得一臉滿足，母親輕柔地晃動的臂彎裡的嬰孩，宛若得到了天下至寶。

　　「好醜。」

　　這是他看見弟弟的第一個反應，剛離開保溫箱沒多久的小傢伙，臉仍有些皺皺地，眼睛閉緊、臉龐紅通通地──實在很像猴子。

　　「诶、做哥哥的怎麼可以這樣說呢！」母親失笑看向他，「這個小傢伙叫Hiro，以後Tadashi可要好好保護弟弟喔！」

　　「Tadashi不欺負他就行了，還保護？」父親的聲音從一旁傳來，他有些不平地回過身道「才不會呢！我會當好哥哥的！」

　　「喔？這樣啊！」父親突然提高聲調回應道，誇張地樣子逗笑了每個人。

　　那笑容他記得很清楚，就連原本熟睡中的Hiro也睜開眼睛，咯咯地笑著。

　　「看來Hiro不是很贊成哥哥的話呢！」母親盯著笑意不止的弟弟，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。

　　「那是同意、同意！」他激動地揮舞雙手道。

　　「好、好、好……」

　　「咯、咯、咯……嗝！」

　　「哎呀、打嗝了呢！剛拍背的嗝也沒這麼響亮。」

　　「是啊！看來Tadashi果然是好哥哥囉？」

　　「嗯！搞笑讓弟弟打嗝的好哥哥。」

　　「才不是！」

　　明明那天窗外下著傾盆大雨，但病房內的笑容卻彷若奪目的朝陽一般，照進了心底各個角落。

　　Tadashi猛然起身，他這是在做什麼？

　　他生命裡最重要的兩場雨。

　　縱使一場帶走了他摯愛的雙親，他怎能忘了此刻仍在他身邊下著的，既不擾人、更無須撐傘，只帶來涼爽氣息，讓人心情愉悅地想在這種天氣出去漫步的微雨呢？

　　他匆匆地朝外跑去，就連Cass阿姨要他帶傘的聲音都沒聽見。

　　滴答、滴答的演奏聲在天地裡迴響，Tadashi四處張望著，終於在對街的長椅上發現了那小小的身影……

　　「Hiro！」他突來地喊叫使低垂的小小腦袋瞬間抬起。

　　『Tadashi？你不是不理Hiro嗎？』Hiro不停地絞弄著手指，覺得被討厭的不安都寫在了臉上。

　　「沒有這回事！Hiro，剛剛的事我很抱歉。是哥哥的情緒沒有控制好，我絕對沒有不理你喔！」他蹲下身，平視著Hiro道。

　　此刻，俏皮的雨珠如同紙花一般輕輕落在兩人的髮上，氤氳的水氣好似布簾為兩人布置著和好的舞台。

　　「回家吧！再不回家我們就慘了。」Tadashi朝Hiro伸出了手，輕聲道。

　　『這次是什麼？』

　　「好像是胡椒泡芙吧！比辣雞翅可怕一萬倍的東西。」

　　『我可以不要吃嗎？』

　　「也行，你還有味噌馬卡龍、大蒜波士頓派可以選。」

　　『嗚哇！我都不是很想要。就交給你了，哥、哥。』

　　「你這小鬼，只有這個時候才會乖乖叫我哥哥！」

　　『嘿嘿！』

　　曲調的演奏接近停止，滴答聲輕巧地落在最後一枚音符之上，灰暗的雲層自穹天散開，耀眼的日光從雲縫間灑落，映照在前方牽著手的兄弟上。

　　小小的掌心裡傳來的，是驅散陰鬱的燦爛。

　　「我覺得還是叫Cass阿姨暫緩開店的事好了。」

　　『贊同。那你去講？』

　　「才不要，她會一笑置之，然後暗地報復的。你去講！放心，小孩的話她會當作是無心之過，絕不會報復你的！」

　　『哥哥！』

　　「叫哥哥也沒有用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