苒殤

6/1兒童節的文

寫貓貓好了，雖然我是博愛毛毛派((

可能，意識流(((

　　

= = =

　　

　　

i.

　　

　　你曾考量過自己是否能成為一個負責任的飼主。

　　

　　年少時期也不是沒養過寵物，可那時有家人幫忙，學校、上補習班將你的一天壓縮的僅剩就寢前的短短幾小時，因此除了逗弄牠們、餵點小零食、梳毛外，清理便盆大概是家人還願幫你而沒將你們一同趕出家門的最後底線。

　　

　　可如今不同，幾坪大的小公寓，下班後想癱軟在床上當馬鈴薯，若要分心思去照料另一個生命，你實在有些懷疑能否做到。

　　

　　但人生總有意外，不抬頭就無法看見枝枒上的花，沒踢起小石子就無法瞧見隱在小水漥的彩虹。

　　

　　「這裡以後就是你的家了。」

　　

　　連續在自家陽台發現這隻貓兒三次後，最終你還是開窗子放了牠進來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

ii.

　　

　　通身雪白的貓兒有個文雅的名字，喚作許墨，銀色金屬掛牌埋在頸處的軟毛中，是你撓牠下巴後的發現。大概是前任飼主取的名吧？畢竟牠親人的不似野貓。
 　　
 　　

　　許墨在鄰里之間相當有名，據說牠在社區出沒許久，可問起確切時間每個人答的卻都不同；和其他已習慣被附近住戶餵食的野貓不同，牠似乎行蹤成謎，可每當大家快要忘記牠時，又會晃著尾巴在大街上優雅的遊盪。

　　

　　「你是不是這一帶最神秘的貓啊？」
 　　
 　　

　　許墨睜眼瞅你，又闔上眼，牠的眼睛很特別，淺灰中染著很淡很淡的青，似映著光的琉璃，瞧著暖卻溫涼；毛茸茸的尾巴拍了你下，又陷入穩穩綿長的呼息規律。

　　

　　「我也是傻了，你怎麼會回我呢？」搖搖頭，輕撫牠幾下，你決定進廚房準備你們兩人的午餐。

　　

　　牠在背後睜開眼，尾巴小力打著深色沙發，溢出喉間的喵嗚聲細碎的像秒針追趕著時光。瞳孔豎成線狀，不知是清醒還是惺忪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

iii.

　　

　　許墨的口味有些挑，生食擺在跟前連正眼也不瞧，飼料亦無甚興趣；後來，你只好將外賣的菜單塞進抽屜裡，每日替牠順便也為自己備餐。　

　　

　　「你就算盯著我看，我也是不會分你吃的。」嘴巴裡的肉還沒吞下，你話說的含糊，眼神警惕地注意著那雪白的貓兒。這事發生過好幾回了——

　　

　　「哎、你！」果不其然，牠伸出爪子，在盛著食物的盤子上按了兩三次，「你是不是又想洗澡？」

　　

　　許墨喵了聲，不理會你的氣極敗壞，抬起前肢將弄髒的爪子仔細地舔乾淨，輕脆的金屬聲一個晃蕩，又跳下餐桌離開了飯廳。

　　

　　你盯著印上肉球形狀的馬鈴薯泥氣的說不出話，當初就不該放任牠上桌。

　　

　　「蹭腿也沒用，晚上你沒雞肉凍了。」應該是發覺你在生氣，牠又遛了回來，纖瘦的身體在你腿彎中穿梭磨蹭。

　　

　　「你可以下去嗎？」抓著間隙，牠在你的腿上落座，宛如巡視領地的王，姿態高雅地嗅聞著你碗中剩餘的飯菜；發現牠又想探手，你連忙把碗盤推遠。很好，看來不用吃了。

　　

　　「是因為我克扣你的飯菜？」你將牠抱起，用下巴在牠額頭輕磨幾下，「平日也不見你這麼愛撒嬌，嗯？」

　　

　　許墨趁你抬臉，在你嘴巴上舔了口，貓舌頭的倒刺激起淺淺機靈，你蹦緊的嘴角終是斷裂，露出無奈的笑容，「好吧……等等幫你做餅乾。」

　　

　　喵。

　　

　　「雞肉凍也給你。」

　　

　　正午日光穿過窗格，錯落在木質地板上淺金色光暈，初夏時節，隨風而落的是提早凋零的紅楓杏葉。

　　

　　晚霞已悄悄在天空裙底染上一角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

iv.

　　

　　睡覺時像是打仗。

　　

　　或許這麼說有些太誇張，但許墨不喜歡你為牠準備的貓窩；往往夜醒都是因為感覺被什麼東西魘住，揉揉眼定睛一瞧，那雙淺色的一眨不眨地望向你，尾巴還在被子上左右輕掃，「也沒怎麼見你睡覺，精神這麼好？」

　　

　　牠前肢壓低，弓起身子伸了個懶腰，又往你的方向移了兩步，想了想，你拉開被子將抱枕挪到床頭，「睡這嗎？」

　　

　　今日很給面子，沒甩著尾巴就跑掉，反而順著你的意，在你身旁盤成球狀。

　　

　　「晚安。」你將床頭燈熄掉，面向許墨閉起了眼。

　　

　　冷白的月色掉了幾抹，堆積在窗台下的暗角，叢叢樹影遮掩大部分的光亮，凌晨三時，夜如白晝。

　　

　　長長影子在地上拖迤，床墊下陷的更深，「晚安。」

　　

　　那道聲音和著窗外的嘰喳聲，很輕很輕。

　　　　

　　

　　

v.

　　

　　你是看見文章才知曉，和犬類不同，貓天生缺少了些味蕾，嘗不出鹹；甚至無法分辨甜味。

　　

　　「許墨你果然很奇怪。」撇頭避開牠又想舔來的舌頭，「老想從我嘴裡搶甜食。」

　　

　　「行吧……都給你。」你把玻璃碗放到牠面前，近日熱了些，你在冰箱中備了些無糖優格，要吃時再淋上少許的蜂蜜調味，也沒什麼貓咪不能吃的水果，「你想吃都給你。」

　　

　　「……你別又按爪子就走掉。」你在牠將手要摁進碗裡時捉住了牠，將牠整個抱起，「到底吃不吃？」

　　

　　「喵。」牠舔掉你嘴角的優格，晃晃尾巴，又乖兮兮地叫了聲，「喵。」　　

　　

　　「晚餐你就吃這個。」你將牠放到一旁的椅子上，端著盤子步伐極快地進了廚房。

　　

　　早晨的日光暖橘，樹梢上掛著星子，淺灰瞳孔一瞬映過緋色的臉蛋，時針緩緩轉了一刻，遠處學校敲響最後一道鐘。

　　

　　「好。」

　　

　　滿月悄悄爬升，擠在了太陽旁，黑頭髮的男人趴在桌上，臉埋在臂彎間，耷拉著耳朵，尾巴繞在椅柱上捲了個圈，「能不能多條魚。」

　　　

　　話音消逝在煙火氣息中，他聞到了清蒸魚的味道。

　　

　　　

　　　

vi.

　　

　　許墨是貓，更準確來說是貓妖。

　　

　　在你買了可愛的貓西裝想辦法抓住上跳下竄的牠穿好後，你親眼見證了魔法；童話中的灰姑娘踩上玻璃鞋，破舊衣裙成了漂亮的舞衣。而你，獲得了一位貓王子。

　　

　　「你你你……」被困在他的臂彎間，後挪幾吋背抵著牆，你想自己的嘴終於能一口吞下桌上的包子了。

　　

　　「小姑娘很驚訝？」許墨人形的外貌約莫只長你幾歲，可那溫潤的嗓音喊著小姑娘，一臉溫和，「這個世界本來就無奇不有。」

　　

　　「你不是貓嗎？」

　　

　　「貓妖也是貓。」

　　

　　詭異的是，雪白的貓兒人形模樣時耳朵和尾巴卻是黑的，就像他此刻雖笑著，你卻本能的覺得有些危險，「那你之前怎麼瞞著我？」

　　

　　「瞞？這事並不是我能控制的。」他伸手壓了壓髮頂，耳朵和尾巴便縮了起來，似乎更像人類了，淺色的瞳孔暈滿墨色，彎成月牙狀，「只有你能控制。」

　　

　　「我？」

　　

　　「藍天上的繁星、夏日的紅楓、午夜的白晝……」許墨好整以暇地看著你，分明沒了尾巴，可你似乎能瞧見它在背後搖擺的樣子，「聽懂人言的妖怪。記得嗎？我們可不只對話過一次。」

　　

　　「哎？」
 　　
 　　

　　許墨看著那迷茫的神情，伸出手輕撫你的臉頰，骨節分明的長指薄涼，尖銳的虎牙隱隱露出一端，「這不都是你所希望的？」

　　

　　「不。」你突然想起了許多平時不曾注意的細節。

　　

　　只於日間營業的餐廳傳單上的營業時間寫的是凌晨一點到早上七點；前些天經過河堤時從葳蕤蘆葦上傳來的蟬鳴；正午時分便染上的晚霞，及偶爾會隨著月色出現在餐桌上的男人，「不應該是這樣的。」

　　

　　時針在十二的羅馬數字上重疊，許墨棲身在你唇上啄了口，「收到報酬，照你所希望的，一切將恢復真實。」

　　

　　　

　　　

vii.　

　　

　　「許墨許墨！」

　　

　　「慢點，怎麼了？」他放下了平板，接住往自己身上撲的人兒，「你的臉色有些差，作惡夢了？」

　　

　　「唔、也稱不上惡夢吧？」你想了想那些極為真實的情景，「我夢到你變成了一隻貓！」

　　

　　「哦？」許墨任由你在他頭上亂揉，深色的瞳一眨不眨地望著你，眼底沉著夏日的日曦，花瓶裡的梔子花輕彌淡香，陽台上落了幾隻鳥兒歡快的歌唱，「找著貓耳朵了嗎？」

　　

　　「沒有，下次買給你戴。」你搖搖頭，「……我覺得你還適合帶狐狸耳朵，可以一起買嗎？」

　　

　　「都隨你。」笑意蘊在濃墨似的眼中，你咽了咽，抖著手摸向男人尾椎——

　　

　　沒意外的，手被他輕易的捉住，「剛起床就想回床上躺，嗯？」　　

　　

　　「你！」瞧清那眼中的戲謔，你連忙從許墨的腿上爬下來，迅速地往廚房的方向跑，「……我去吃早飯了。」

　　

　　跑到一半，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，「許墨，六一快樂。」

　　　

　　「嗯，六一快樂。」
 　　
 　　
 　　　　
 　　「還有，別跑，記得戴手套再開鍋蓋。」他邊輕聲叮囑，邊拿過平板在上頭輸入一段文字。

　　　　　　

　　而後，許墨從口袋中拿出深棕色的玻璃小罐放入了公事包的夾層中，仔細地拉上拉鍊，也踩的拖鞋往廚房走去。

　　

　　經過茶几時，有什麼拂過了上頭，靈巧的捲好將倒的花瓶，最後只落了一瓣梔子花。
 　　
 　　

　　平板陷入待機畫面前，閃過一句紀錄。

　　　　

　　

　　——二次試驗，受測者誤食，效果佳，然因原始樣本缺少，對比數據不足，無法採用。

 

　　　　

　　　　

　　　　

　　——Fin.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我覺得我寫了……很神祕的東西（（（